和同事搭上遊艇,站在甲板,靜靜注視波光粼粼的水面。
風不大、浪不高,卻仍濺起不少水花,灑在甲板、灑在身上。
水,那樣的接近,又那樣的深邃,
好似、好似一種感覺既親切又迷離,忽爾近在咫尺,轉瞬遠在天涯。
悠閒的自強活動、愜意地自我放鬆,但是,我怎麼了?
我尋思昨天、今早…
「副處長,我們九十六期的同事敬你。」同事們紛紛拿起酒杯一飲而盡。
杯裡的氣息沁入鼻尖,含在口中的液體,不停轉呀轉的,
緩緩滑過舌根、滑過喉頭、滑入心田。
酒精在小腹裡醱酵,在大腦裡發燒,思緒翻騰、苦澀滋生。
這味道,一點也不好受,是以多年來,我,敬而遠之。
可是翻翻中國的歷史,酒一直扮演著舉足輕重的地位。
多少的中國文人,藉酒揮毫,留下一頁又一頁對酒的歌頌;
多少的中國武人,以酒明志,戰過一幕又一幕與酒的沙場。
酒,徘徊於古今中外,流連文武之間,穿梭悲歡離合,點綴喜怒哀樂。
而今夜飲酒,是歡?是悲?是離?是合?
與同事相聚的歡,映襯與她分開的悲;
與同事飲酒的合,相對與她告別的離。
苦澀,需要更多的酒精醞釀。
既然來了,就多喝幾杯吧。
愁來愁往何時了,唯有一醉解千愁!
一早醒來,我與同事在園區的周邊閒逛。
農場三面環山,腹地遼闊。
綠草如茵的大地,錯落數間木屋,石階步道彼此縱橫。
空氣很是新鮮,鄉下獨有的風味,一覽無遺。
我們享受鄉下人的恬靜,也享受與世無爭的歡愉。
石階引領我們走向大林環嶺森林步道。
長滿青苔的木棧道,滿佈青苔的孟宗竹,亦是個遠離塵囂的境地。
步行約一百公尺,兩旁的孟宗竹似識而非。
像是、像是和熟悉的人走著熟悉的步道,熟悉的路線通往熟悉的過去。
山的另一邊,便是九族文化村,妳,知道嗎?
去年歲末,我們一起在九族文化村搭纜車,妳,記得嗎?
「你在想什麼?」同事看我不發一語,問道。
「之前有來過,想想以前跟現在的差別而已。」我簡單回應。
此時,船停在拉魯島一旁,導遊向我們介紹島的更替。
九二一之後,拉魯島的面積只剩三分之一而已。
島中央種植三顆茄苳樹,象徵著邵族祖靈居住的地方。
周圍則是以浮桶種植許多野薑花環繞僅存的陸地。
島嶼的南方,設一隻貓頭鷹木雕停棲在枝架上,
作為他們的祖靈世世代代的守護神。
貓頭鷹的左前方一頭白色水鹿的石雕,
提醒後世別忘記祖先當年便是追隨白鹿而發現日月潭的。
邵族的祖靈很幸福,僻地而居,還有貓頭鷹的陪伴。
但邵族人怎麼不幫貓頭鷹找個伴呢?
守護世代祖靈的重責大任,可是既孤獨又寂寞的任務啊!
白鹿的神話,怎麼不將牠美化為一對水鹿,放任牠孤苦零仃,情何以堪!
邵族懷古,因此有拉魯島的傳說。
我,是否也該找個角落,埋葬過去,哀悼歷史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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