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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插天山,北台灣著名的中級山,標高1727公尺,位於台北與桃園交界處。
初次聽聞,心底對「插天」這兩字有了憧憬。
如果不是高聳入雲,那麼就是「蜀道難,難於上青天」的崎嶇。
無論是前者或是後者,北插天山就是有那份魔力吸引著無數的登山客前往朝聖。

登北插天山,是我到台北的第二個目的。
想當然爾,我那位熱愛爬山練體力的同學自然是不會缺席。
還沒八點,我們人已在東眼山森林遊樂區門口整裝出發。
到北插天山的路徑據網路上的資料有兩條,
一條由滿月圓森林遊樂區入山,坡度陡,路徑短;
另一條則是東眼山森林遊樂區入山,坡度緩、路徑長,來回將近三十公里。
東眼山較好停車,於是我們捨近求遠,由位於桃園的東眼山入山。

東眼山的天氣非常好,走沒十分鐘我就卸下防風外套,綁在腰際。
林道是寬敞的碎石路,一側是東眼山的山壁,另一側視野能直達對面的山頭。
陽光灑落在冬天的步道,露水凝結在沿途的小草。
薄霧蒸融,大地、萬物無所遁形。
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步道一旁的山櫻,緋紅的樹梢潤色一野翠綠。
約三公里左右的碎石路很快走到尾端,緊接著便是長達七公里左右的東滿步道。
入口處寫著北插天山,9.74公里,約五個鐘頭。
我們稍事休息,喝口水,繼續踏上征途。
東滿步道兩旁的闊葉林,幾許零星的柳杉,飄著淡淡的杉木香氣。
山徑約能容兩人並肩而行,我們享受這裡的悠閒邊聊天邊往北插天山的方向而去。

一路上,慕名而來的登山客也真的不少。
山友的親切,我向來喜歡的緊。
狹路相逢,一個點頭,一個微笑、一句早安、你好、加油,
都讓青澀的山林增添許多人情味。
初次造訪,便有這麼親切的問候,豈不難能可貴?
初次造訪,有如他鄉遇故知,這收穫又得如何形容?
「一、二、一、二…」吆喝的聲音由遠而近,我們往旁邊靠,回頭望去。
三位三、四十左右的登山客,穿著緊身衣,跑了過來。
路過我們身旁,簡短地說句:「謝謝」,又往前跑去。
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,我們又是佩服,又是讚嘆。
找到體力相仿的夥伴,這可是多麼難得!
找到願意一起登山的夥伴,這可是多麼不易啊!
我和同學相視一笑,眼前又看到了新的指標:往北插天山,1.5K。

短短的一公里半是我登山至今最刺激的路段,坡度幾乎是陡上陡下。
我不敢大意,邊找尋合適的立足點,邊攬著繩索往上攀爬。
一個站在高處的登山客對著他身後的夥伴不時提出建議:
「你旁邊那塊石頭可以踩…對對,再來手抓著上方的樹根,
再來再來…旁邊的那個梯子比較好爬改走那邊…」
夥伴的情誼、互助的感動,在深山野嶺特別耐人尋味。
是「分享」驅使老練的登山客呼朋引伴前來朝聖;
是「信任」打動資淺的登山客前仆後繼跟隨前輩步伐。
我和同學攀上高處,繞過那位資深的登山客往前走去。
對比他們的情況,我們可真是幸運多了。
走在平路,我們能邊走邊聊,誰也不致於耽誤誰的腳程;
身處狹路,我們只需顧及前方的路及身上的行李,後方的那位一定在咫尺之遙;
攀繩而上,前方負責探路與報路,後方隨後打紮回報。
夥伴之間,分享、信任固不能少,默契亦是扮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。

中午,我們終於攻頂。
看到三角點的瞬間,我甚至衝動地想抱著三角點一起合照。
旁邊一個約五十多歲的登山客笑著對我們說:
「年輕人,不簡單,體力真好,第一次上來嗎?」
我們回答道:「是啊!沒想到這麼難走。」
登山客接著說:「你們知道嗎?
為了爬這座山,我從滿月圓到陡坡這段路就練習了三次。
練習到體力可以負荷,這次才一口氣走完攻頂。
登百岳前要先做功課,南插天山與北插天山是一般登山客最常做功課的地方。
加油啊!年輕真好,年輕真好。你們可以幫我和三角點照張相嗎?」

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夢想。
山友的心裡都存在一座等待征服的高山峻嶺;
泳客的心裡存有一片等待跨越的海洋;
人們竭盡所能只為一睹山巔風采,一賭海洋盡頭的風貌。
人因夢想而偉大,因夢想而發光發熱。
然而,真正的偉大乃是來自於人對夢想的實踐及堅持啊!

山頂的另一個角落,我看到了另一則故事:
「北插天山北部名山之一,沿路林相優美,難度極高,
為登高山前的試腳石,山友謝明華先生攻頂次數超過150次,
每次均維護路況,撿拾垃圾,精神可嘉。北插之友1998.02.15」
可知道每年的賞雪聖地合歡山,有多少垃圾嗎?
可看過步道路況、峰頂周邊有多少「人為景觀」嗎?
為了生活,走出自然;為了圓夢,回歸自然。
出世與入世之間,自然仍是自然,人們卻不再尊重自然。
走入山林不等同征服山林,回歸自然不等於征服自然。
除了足跡,什麼也別留下;
除了回憶,什麼也別帶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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