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個與世無爭的小漁村裡,有個叫溪風的年輕人。
他的聲音和他的名字一樣動聽,像是潺潺的溪水,又似柔柔的風。
為了能讓更多人分享到他的聲音,他將自己的聲音紀錄在貝殼。
只要將耳朵輕靠海螺傾聽,就能聽見螺紋間美妙的旋律。
他喜歡將貝殼掛在村民門口,讓村民一開門就能聽見悅耳的歌聲;
他喜歡將貝殼放在海邊,隨風、隨浪飄散到各地,與各地的人們分享他的故事;
他喜歡每天清晨在村口唱歌,村民們也習慣聽著他的聲音起床勞作。
可惜的是,他的父母給予他一副天生的好嗓音,卻沒有給他一張相襯的面容。
沒有人相信這麼動聽的聲音竟是來自於一張醜陋的臉孔。
因為外貌的自卑,使他獨來獨往,少與人交際應酬;
因為心理的作祟,使他往往披著斗蓬,隱身於黑夜。
「在桃花源高興歌唱,不是比外表的美醜更加快樂嗎?」他信仰音樂勝於一切。
一日,岸邊出現一位撿拾貝殼的少女,正在傾聽聲音的故事。
她,名曰水碧,是掌管流水的女神。
無意間得到了一個貝殼,在好奇心的驅使下,尋找聲音的源頭。
「你知道唱歌的人在哪嗎?」水碧問道。
「我…不知道」溪風慌張地拉下斗蓬,快步離去。
在愛人面前,他極力掩飾自己的缺點,努力地保護「聲音主人」的完美。
從那天起,他每天黑夜外出撿拾貝殼。
白天躲在家裡唱歌,晚上為每戶村民掛上再接著撿。
當然,水碧門前的那一枚貝殼一定是他竭盡全力完成的作品。
他想像著水碧開心的神情,他想像著水碧凝神傾聽的畫面。
為了她,他可以付出一切,只要,只要能讓她開心就好。
他忽然開始怨恨起自己為何沒有一張像樣的臉孔,怨恨自己為何沒有挺拔身材。
八月十五,月圓之夜。
他在海邊狂奔、呼喊、痛哭,最後頹坐於地上。
他嘶吼著:「無所不能的魔尊你在哪?偉大的魔尊你在哪?
如果你能讓我有張英俊的容貌,我願意拿我的一切來與你交換!」
「你要拿什麼來與我交換?」一個低沉的聲音由風中傳來。
「我用我的聲音,我願意用我的聲音來交換。」溪風回答。
「不夠,我還要你跟我五百年。」魔尊說道。
「…,可以,但我有個條件。」溪風遲疑地說。
「嗯?」魔尊詫異地問。
「主人,請給我一天的時間,我要跟一個人道別,求求您!」溪風哀求著。
「用自己的聲音和五百年來換一天!凡人真是愚蠢!哈哈哈!」魔尊狂笑。
用自己的聲音與時間來換取外貌,用五百年的等待換取一天的相處,
他對愛的執著,是痴?是傻?還是兩者兼而有之?
我關上營幕,思考如果我是他我會怎麼做?我真的不會在意外貌的美醜嗎?
真的不在意外表,我想普天之下,應無幾人。
他只是為了將最好的一面留給對方,而做下如此的抉擇罷了。
出發點是對的,可是他卻忽略對方是尋「聲」而至,
本末倒置地放棄聲音擁有外貌,徒留五百年的愁悵。
愛情,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互相吸引,而外貌,僅僅是其中的一個小分子。
純粹建立在外貌基礎上的愛情,過於虛浮而不牢固,終有崩解的一天。
喜歡一個人的好,也得接受一個人的不好;
愛情,不也是奇妙的「相對論」?
剛談戀愛時,年輕人總喜歡問個問題:「你/妳為什麼喜歡我?」
喜歡並不需要理由,那是一種相處的感覺,既溫馨又甜蜜的感覺。
感覺來自於對方的個人特質,可能是才華、可能是言語投機、個性…等。
兩人特質互相摩擦、碰撞,產生愛情的火花。
藉由對方的提問、相處,你會更瞭解自己的個人特質,幫助自己找到人生的方向。
面對愛情的長跑,時過境遷,莫忘初衷,
保有自己的個人特質,才能將對方的感動銘記於心。
可以為了愛情調整自己的個性,可以為了對方改變自己,
但是無論做哪些調整、改變,都得回歸自己的原則,改變才有意義。
在溪風這個角色,我想起工讀生問我的另一個問題:
「大哥,我用個偶像劇的角色問你,你願意為你的女朋友犧牲嗎?」
「不會吧!那不是顯得有點愚昧嗎?」我搖頭否決。
「那麼,你和女朋友之間應該是喜歡,而不是愛,對嗎?」她接著問。
「這個嗎?妳不覺得以這個標準來判斷「愛」有點武斷嗎?」我略有疑惑。
如今,我想她的意思是:為了他/她,甘願放棄自己擁有的財產─這就是「愛」。
這個定義,似乎有點不近人情,但是在情人眼裡,這卻是偉大的情操。
事實上,成熟的愛情並不存在這樣的情況。
假設你愛上一個人,你會希望對方因為你,捨棄自己的理想嗎?
假設你愛上一個人,你會希望對方因為你,放棄自己的興趣嗎?
都不會的。
愛一個人,自然希望能幫對方達成理想,因為看對方快樂遠勝於自己快樂啊!
是以在不互斥的情況下,情侶定會攜手往夢想邁進,而不是為難另一半做出選擇。
愛,不問誰為誰犧牲;
愛,只求對方能過得好。
妳…好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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