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灣是候鳥南下度冬的好地方,有山有水又有頗為豐富的魚類資源。
起個大早,帶個望遠鏡與相機便匆匆出門,深怕錯過與候鳥的邂逅。
路過半個雲林縣,從山線到海線,繁榮到荒蕪。
高樓大廈成了一畝良田,一畝良田又化為一池魚塭。
我拉下車窗,品味海風的氣息。
海風向來無情,靠海的植被始終很難長成大樹,這點,我在澎湖已有體會。
除了伏地而居的爬藤、低矮的木麻黃銀合歡外,乾枯的草皮象徵土地的貧脊。
海風偶爾多情,讓遊客分享討海人的辛酸、分享錯落魚塭的熱情。
不起眼的平房,多到連高樓大廈都無法容納的人情味。
「少年的,你要去參加活動啊?」一個老伯關心地問。
我停在產業道路口點點頭。
「你從那邊進去,看到路邊遊覽車,
往前開右轉就可以看到土地公廟,他們在那裡集合。」
「阿伯,謝謝喔!」我愉快地回答他。
鳥會的夥伴已在廟口擺好攤位,招待搭接駁車前來的遊客。
這附近的幾座魚塭,便是傳聞中的成龍溼地。
民國七十五至八十五年間,颱風引發海水倒灌,土地公祠與先人墳墓都難逃此劫。
這裡汪洋一片,林務局在這裡經過幾年的生態復育,使溼地成了水鳥天堂。
過境鳥、留鳥有不少棲息於此,啄食溼地的魚、蝦、貝等生物。
溼地旁的幾個解說員,已立好單筒望遠鏡等候這片土地的精靈。
一群的孩子圍在身旁,有的聽老師解說,有的好奇地看著單筒望遠鏡。
我也拿出雙筒望遠鏡,欣賞自然界的奇蹟。
大白鷺、小白鷺是溼地的居士,一襲青衫,信步草澤,尋尋覓覓。
小鷿鷉是溼地的偷兒,在草叢裡探頭探腦,鬼鬼祟祟,深怕被逮著似的。
高蹺鴴像是君子,習慣金雞獨立,渾濁的水塘,映襯自我的高風亮節。
黑腹燕鷗則是佇立水塘中的木椿,坐觀溼地的風吹草動,
伺機而行,靜待獵物現身。
裡海燕鷗和黑翅鳶於空中相互較勁,龍爭虎鬥、蓄勢待發。
體型較小的黑翅鳶,鼓動雙翼,懸掛半空,雙翼在空中的V型翦影,傲視群英。
裡海燕鷗自顧自地遨翔藍天,鳥瞰水塘裡的獵物。
頃刻,裡海燕鷗斂翅,由高空俯衝而下,入水、出水,
喙尖已叼著戰利品,振翅高飛,重返天際。
溼地的水鳥,比山林的野鳥來得容易觀察。
水鳥落落大方,不計較人類怎麼看待他們,這,就是他們的生活。
大家觀望裡海燕鷗的去向,廟口的攤位卻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:
「鳥會的負責人在哪?活動怎麼辦的?
我們從斗南搭接駁車上來,怎麼都沒人接待?
車上也沒人講解行程是怎麼樣,把我們當什麼?
司機停那麼遠,叫我們自己走過來…」
幾個鳥會的前輩、老師忙著向他道歉,賠不是,向他做點解釋。
我暗自搖頭,不發一語。
鳥會是計畫不夠周詳,但,當眾斥責,有此必要?
活動不收費、還得攜帶大小望遠鏡,沒功勞也有苦勞吧?
關心自然、愛護自然的行動,用點掌聲帶出建議不是溫馨多了嗎?
這處水鳥天堂,得來不易。
既然來此,多少對這裡的環境有那麼點期待。
那麼,何妨忘卻紛爭,融入此地的民情風俗,一花一草,飛鳥游魚?
紛爭,煞風景、又傷感情;
為自己的關心環境喝采,也為眾人的關心環境給予掌聲,
就為我們的共同點一起努力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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