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舊的台南車站,下班時更見擁擠。
月台改建圍起一道圍籬,狹窄的廊道幾乎是人貼著人往前簇擁而去。
我隨波逐流,漂過月台,漂向蒼老的地下道。
斑駁的兩側牆垣,羅列幾幅畫作,
可惜忙碌的腳步錯落,他們的存在,只是個悲涼的點綴。
步上階梯,有三座自動化剪票口跟一座人工剪票口。
人潮魚貫步出剪票口,車站渡走芸芸眾生,抵達彼岸。
T型路口早已人聲鼎沸、車水馬龍。
我站在號誌燈下觀望、等待、等待、觀望。
「嘜走,你的票呢!」一聲嚷嚷,吸引眾人目光。
剪票口竄出約45歲男子,身高約165左右、身材中等、平頭橫越T型路口跑去。
緊追在後的是一位台鐵的站務員,約略50歲左右,165上下,體型稍胖。
叭…叭…叭,車陣檔住去路。
男子腳步略作停留,便被後方的站務員一把扣住,兩人隨即扭打成一團。
站務員的雙手緊扣對方,可是中年男子已顧不了那麼多。
一手提著包包往後猛打,一手急著扯開站務員的雙手,兩腳死命的往後踢。
站務員跌個踉蹌,摔出去,栽了個跟斗,帽子也飛出去,落在計程車的引擎蓋上。
男子一得逞,又往另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飛奔。
「報警、捉賊!」掙扎站起身來的站務員嘶吼著。
我定了定神,往中年男子的方向追去,旁邊幾位年輕人也衝過去。
中年男子仍往前狂奔、狂奔…
迎面而來的兩個路人,似乎聽到站務員的聲音,擋住中年男子的去路。
一番折騰,兩人齊力扣住男子,押著他交給站務員。
這齣戲碼,完美落幕。
我折返回到路口。心有餘悸,回想這幾分鐘的前前後後。
不知哪來的幻聽,催促自己追向那男子的腳步。
大約七年前吧,姐姐和父母上台北工作。父母對台北都不熟。
把姐姐安頓好後,兩人去街上買些日用品。
穿過巷子途中,一名機車騎士飛車搶劫,搶走母親側背的皮包。
父親還沒回過神,楞在原地。
母親早已脫下高跟鞋往那人追去,一路喊著,搶劫、捉賊…
飛奔的母親究竟敵不過急馳的騎士,騎士帶著戰利品揚長而去。
遺憾的是,偌大的台北城,竟遍尋不著同情。
弱者,是如此的孤單、寂寞。
加油站的跑油,也時有耳聞。
每當聽見同事敘述跑油的過程,我打從心底同情那些工讀生。
他們只是來賺個生活費呀!他們只是來賺點錢貼補家用呀!
跑油的人瀟灑離去,跑油的人可曾想過你們加了霸王油,
率性地閃人,工讀生有多難熬嗎?
一個鐘頭賺個幾毛錢,還得受這種窩囊氣,你們忍心嗎?
你們屁股拍拍走人,他們卻得替你們善後呀!
你們不願擔負油錢,公司不願賠錢,受害者永遠是他們。
人情冷暖,世態炎涼。
跑票、跑油、偷竊、搶劫,本不該被允許。
既然不該被允許,又為何能容忍這事情在眼前發生?
當這幕活生生在眼前上演,袖手旁觀抑或路見不平?
社會化後,我們冷漠、自私。
我們是不是慣用明哲保身、冷眼旁觀來保護自己?
同情,不該是灰燼;
正義,理當永遠光明。
是非對錯,即使難以分辨,也總有個規矩存在。
對,就不要遲疑;
是,就不要猶豫;
人生,千萬不能錯過那一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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