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大哥,你還記得前幾天站在我旁邊的同學嗎?」工讀生問道。
「我想想…」我沉思著。
記憶回到前幾天虎科園遊會的光景。
圓環水池旁,我將工讀生的行李遞給她,
而身旁站著便是另一位工讀生與她同學。
「行李交給妳,那我四處去逛逛。」
「大哥,謝謝你,這杯飲料請你,他的珍珠很Q。你吃飽了嗎?」
「還沒啊,所以附近找點吃的,等一下就走了。」我回答道。
離開喧囂,卻又走回嘈雜,渾身不自在,只想尋回安靜。
「園遊會也沒什麼好逛的,我們下午要去斗六逛街。」工讀生同理我的感受。
「大哥,你等等不是也要回去嗎?你就順便載她跟她同學去斗六就好啦!」
另一位工讀生提議。
「可以啊,反正我也順路。」我一口答應。
「大哥,不用麻煩啦,你看我同學都不好意思了。」她開玩笑的說。
她同學害羞地拉著她,神情緊張,臉頰、耳根暈開蘋果般緋紅。
「你們想好就好囉,既然如此,我就四處逛逛,你們就去忙你們的吧。」
我識相找個理由,逃離現場,回歸一個人的自在。
「站在妳旁邊個子高的那位嗎?我想起來了,她怎麼了?」
把自己從記憶中拉回,我問道。
「我告訴你她的故事喔!」
那一年大概是國三吧!體育課是同學最喜歡的課,全班一窩蜂地到操場活動。
就在熱身、跑操場的時候,她出了點意外,在跑道上跌倒。
同學們關心地攙扶她走到一旁休息。老師也不以為意,活動繼續進行。
回家後,她跟媽媽說上體育課發生的小插曲,她媽媽看看傷口,
便帶她去國術館給師傅看。師傅熟練地幫她推拿,貼上膏藥,
囑咐道:『記得再來回診』。
媽媽謹記師傅的叮嚀,帶她回家照顧,也不忘定期回診。
幾週之後,師傅在推拿中提出了疑問:
『王媽媽,妳女兒的膝蓋不像是一般的跌傷!我建議妳們去大醫院看看。』
媽媽聽完,慌了手腳,尋思『不是跌傷?那膝蓋旁的硬塊又是什麼?』
二話不說,急忙載女兒去醫院做進一步診斷。
等待報告的時間是那麼漫長,又那樣無奈,像是聽法官宣讀判決的緊張。
門開了,醫生走出來,拿著報告對媽媽說:
『妳女兒的膝蓋是骨癌,得作化療。麻煩你簽同意書。』
母親聽罷,潸然淚下:『我女兒才十多歲而已,怎麼會…』
『王媽媽,不要緊張,我們的醫療技術沒問題,妳女兒一定可以痊癒的』
醫生很有自信的安慰母親。
就這樣,她辦了休學,專心接受化療。
而她媽媽,選擇辭職,專心照顧臥病在床的她。
化療的過程非常辛苦,劑量不斷增加,影響她的生活。
她只能看著同年的朋友,在窗外跑跑跳跳;
她看到最愛的零食、飲料,都沒有胃口;
她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,逐漸凋零;
她甚至連基本的吃飯喝水,都會嘔吐。
媽媽看在眼裡,疼在心底,安慰她:『加油!妳可以撐過去的!』
最後一次化療,她絕望抱著母親:
『媽媽,我放棄了,讓妳辛苦這麼久,對不起、對不起…』
『媽媽會陪妳,會一直陪妳的…』母女倆相擁而泣。
病房外的天空,死神與天使注視良久。
一段沉默之後,天使與死神轉身離去。
親情驅走病魔,溫馨感動天使,母愛征服死神。
晦暗的痛苦成為歷史,黎明時分,青鳥立足枝頭高歌。
生命的奇蹟得到證實。
「她現在都是定期回診應該沒什麼要緊,
她跟我說以後要好好照顧她的媽媽!」工讀生續道。
「相信我,她可以的」我篤定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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